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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辑 迥异的声音定义 次数与音量 (2008年02月05日)
| 应免费杂志《SUPER CiTY ChiNA》的约稿，我在自己的连载专栏『《中国之音》中围绕声音为题探讨了很多中日文化差异，其中有一位读者向我提供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素材。该读者是一个日本人，在香港经营一家公司，出于工作需要频繁地往来于香港和大陆之间。“拜读了松原先生所写《中国之音》我觉得非常有意思。每一篇我都认认真真看了又看。在此有一个不情之请，我有一个题目，希望您能将其赴之行文”。这位读者所提出的的题目是，“为什么中国人吃饭常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呢？”。这个题目让我不由地愕然后仰。拿足球打个比方来说，这个问题就好像是一记直挂球门死角的射门，又快又准又狠，其危险性好比加时赛里的瞬间死亡法。面对这么个难题，当然不能一知半解匆忙投笔，因此，从得到这个题目那天算起，整整一年半的时间，我一直都在冥思苦想到底该怎么写。
首先要对事实进行确认。在欧美，吃饭发出声音的极为罕见，但不可否认无论哪个国家都存在这种现象。即使在日本，也有人一边吃饭一边吧唧吧唧发出声音。问题在于边吃饭边发出声音的人所占全体的比例。在中国，这个比例相对是比较高的。但是，一提到这个问题，很多中国人会马上表现出愤慨的情绪，“根本没那回事儿！吃饭的时候发出声音有悖中国的礼仪。中国人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吃饭的时候不要发出声音’。这是常识。”但我并没有因此而退缩。当我听到刚刚反驳我的那位中国人一边吃饭一边吧唧吧唧地发出了声音时，马上问：“你听，你听，你刚才不就发出声音了么？”可是对方却反问：“谁！什么时候！？” ，最终只能以尴尬的沉默不了了之。而且这种情况也并非个别现象。 不做赘述，请容我直接从结论说起。究其原因，可以归结为对次数认识的差异和对音量认识的差异。中国人概念中所承认的“吃饭发出声音”是指每10次咀嚼中发出10次声音的频率。而在其他国家，哪怕10次中只发生了1次，也会被归为吃饭“吧唧”的那一类。所以，从这个定义来说，那位坚持说自己吃饭没有发出声音的中国人也没说错。因为从“中国式定义”出发，10次咀嚼中即使“吧唧”了2～3次，也不能算“发出了声音”。这与“正确Vs不正确，“好Vs坏”无关。 接着再来看音量问题。“发出吧唧吧唧的声音Vs不发出声音”，其判定的标准是音量。中国人所感到的“吧唧吧唧”和外国人所感到的“吧唧吧唧”的音量存在差异。如同上述所说对于次数的认定标准一样，这也是定义上的问题，是感觉的问题，无关好坏与优劣。众所周知，中国可以算得上是世界上最热闹的国家。单个发声源音量就已经很大，互相混音之后的声音种类也是不计其数。这些声音的特征对于中国人来说就是家常便饭。在中国，声响音亮就是神清气爽精神好，是大家公认的好事。举例来说，最近在中国市场上新推出的一款手机，其商家居然标榜他们来电铃声的音量高达168dB。而其他国家的手机一般只有80dB左右。168dB对80dB！这在听觉上的认知差异足足有400～500倍。注1) 这个168dB的数值，是不是也渗透着中国式“白发三千丈”一样的夸张呢？即便是夸张，在中国所感受到的声音与其他国家相比，也已是别样的风景。 无论是次数还是音量，我们在定义上都存在差异。大家都有过这样的经验吧——当一场讨论变得像永远没有交点的平行线的时候，经过激烈的唇枪舌剑最后发现，根本原因其实就在于彼此对事物认知的定义上存在差异。本篇所探讨的问题亦是如此。接触不同文化或者不同习惯的时候，这是一个必须注意的问题。 为了避免误解，特别是为了避免招来中国朋友的不满，执笔本篇之时，我是慎之又慎。但是，为了更好地说明问题，我想再举两个例子。在一个日本人写的书中提到——当一个人经过两年半的牢狱生活又回到以前的普通生活后，竟然发现自己的听力变得比以前好了。另外一个例子是盲人R&B歌手兼钢琴大师Ray Charles的故事。据说，正是因为失去了视觉感官，他才能在听力方面变得异常敏锐。在他的传记电影中有这样一个场景，虽然他失明看不见，但却能凭借听觉准确地判断出飞进房间的一只小虫的位置。能听见小虫羽毛摩擦的细微声音已经是非常厉害的本事了，而像他那样能捕捉到对我们普通人而言遥不可及的高频音，那更是厉害中的厉害。所以，如果让Ray Charles来说的话，中国人和日本人对于“吧唧吧唧”声音的感觉差异，根本就是不足挂齿的小事吧。 感谢)本篇执笔之时得到多方帮助，特此感谢。香港的KAZUHIRO，音KICHI启一郎，Rainy李，小铃，MouyonNobu,玉贵。 注1) 168dB是个让人难以置信的数值。即使在极近距离听到的喷气式飞机的噪音也只有140dB。笔者试着查阅了很多文献，根本就没有发现超过140dB的记录。168dB！这个近乎于喷气式飞机100倍的音量，如果真的作为来电铃声，那么这已经不是听得见听不见的问题了，而是在那之前，耳朵已经震坏！ 注2） 日本人在吃拉面或者荞麦面等面食的时候一般也会津津有味地发出咝噜咝噜的声音，这种情况下日本人也不会在意外国人是否皱眉诧异。 注3） 『老松的猫虎饭店』的著作权，全部归松原弘明所有。严禁擅自转载。
２版：02月02日 初版：01月27日 |
| コラムニスト | 松原弘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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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終更新日 | 2011-08-20 |